磐 石
2015年11月13日,黑色的星期五,歐洲的9•11。駭人聽聞的消息從巴黎傳來,朋友圈裏眾說紛紜,大多数的聲音是對無辜生命的哀悼,對兇手的譴責,和對和平的祈禱。然而也有一些把悲憤的矛頭指向美國,認為美國的中東政策或多或少地激化了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導致恐怖份子將暴力戰場從伊拉克和敘利亞的曠野轉移到巴黎的街頭。
美國的強權外交於中東乃至世界和平是得是失,可以見仁見智。但可以肯定的是,有組織、有預謀地殺死一百多條無辜的生命,或是對著攝像機鎮定地割下自己同胞首級,其真正禍首不是某個政府或其它外在因素,而是存於人內心的邪惡。
巴黎恐襲的前一天,11月12日,在黎巴嫩的貝魯特,兩名暴徒同時引爆身上的炸彈,造成43人死亡。幾個小時後,IS(伊斯蘭國,其他英文簡稱包括ISIS、ISIL、Daesh)宣布對此次攻擊負責。
再往前推十二天(10月31日),俄羅斯9268號班機在埃及西奈半島墜毀,機上217名乘客和7名機組人員全部遇難。IS西奈半島分支很快自稱飛機由他們擊落。雖然肇事對象仍未被確定,但當局基本承認,飛機空中解體的原因是炸彈引爆。
類似的慘案在中東地區幾乎每天都在發生。只要稍微留意,IS暴力濫殺的對象,不僅局限於西方的士兵、記者,或援助人員,更多的是當地的什葉派穆斯林,同為遜尼派的穆斯林、庫爾特人、雅茲迪人和基督徒。如此不分信仰、民族、或地域的暴行,很難用“美國人自己把戰火引到歐美”這樣簡單的邏輯來解釋。近年來一些跡象表明,中國內地也成為與IS有關聯的恐襲受害者。難道說這是中國惹的禍?
能驅使體力和智商健全的年輕人背上自殺炸藥腰包,拿起機槍在人群中濫殺無辜,然後鎮定引爆自盡的,是一種常人無法理會,也無法抵擋的力量。政治家們對這種力量的稱謂,還要掂量三分:是伊斯蘭原教旨主義,還是伊斯蘭極端主義?是激進伊斯蘭主義,還是伊斯蘭恐怖主義?是極端聖戰主義,還是激進伊斯蘭極端主義?
脫去得體的外交語匯,剩下的是什麽明眼人都看得出。拋開無謂的宗教辯論,其實恐怖主義的最大受害者是中東和北非地區的三億多穆斯林。他們很多人生活在暴力、貧困和流離失所的狀態,淪為恐戰雙方的犧牲品。西方國家打擊基地組織和IS的同時,也經常造成無辜的傷亡和食品藥物的短缺。巴黎恐襲後,西方各國迅速凍結難民安置計劃,使很多敘利亞難民在嚴冬到來之際,處境倍加艱難。
是貧窮驅使年輕人離開父母家人,選擇用自己的身體成為攻擊的武器?這也無法解釋那些出生和成長在富足、和平和民主體制下的歐美年輕人,包括剛被擊斃的英國人“聖戰約翰”,以及巴黎血案的主兇比利時人AbdelhamidAbaaoud,自願離開較為舒適的環境,加入基地組織或是IS的行列。
其實在信仰和意識形態紛爭背後,邪惡才是掌控恐怖主義的力量。我們都願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也知道“行惡易,行善難”。誠實人都有“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羅馬書7:18)的經歷。
真正的邪惡超出人意誌的範疇,是一種真實存在,掌控世界的惡勢力,這用唯物主義無神論是無法理解的。除了邪惡,很難解釋納粹的猶太死亡集中營、南京大屠殺、紅色高棉的殺戮場,以及其它國家和地區的種族清洗。
大部分的宗教,包括伊斯蘭,都試圖權衡人在世行為上的善與惡,勸人積功德,以善抵惡,才有資格上天堂,修成正果,進入涅槃等等。但是何為善,何為惡?伊斯蘭教導人死後如果信心或功德不夠,需要在墳墓中接受地獄般的煎熬。堅持到末日的,會得到真主的赦免而進入樂園。很難想象把炸藥綁在自己身上是在積功德。然而,伊斯蘭的教導也包括,殉道的靈魂不需要再回到屍體內接受審判,而直接進入樂園。狂熱份子用這樣的教導,煽動年輕人把自身作為攻擊武器,來榮耀他們的真主。這樣極端的信仰體系,在過去三十年對中東和世界造成傷害深重,並直接體現,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信仰,讓人活的信仰,和讓人死的信仰。
善有善的起點,惡有惡的源頭,僅僅靠著人的力量是無法戰勝邪惡的,因為人都犯了罪,邪惡已經進入人心,“魔鬼如同吼叫的獅子,遍地遊行,尋找可吞吃的人。”(彼得前書5:8)唯一的答案是,用善的杖,打破惡的頭。民權領袖小馬丁路德金曾經說過:“黑暗無法驅散黑暗,只有光能做到。恨無法趕走恨,只有愛能做到。”
聽到倫敦、羅馬、華盛頓可能成為恐襲對象就恐慌,惡已經勝了;將憎恨轉移到身邊的穆斯林鄰舍、同事或是難民,惡已經勝了;試圖用武力強權解決中東亂局,惡已經勝了。
“你們聽見有話說:當愛你的鄰舍,恨你的仇敵。只是我告訴你們,要愛你們的仇敵,為那逼迫你們的禱告。”(馬太福音5:43)“你們的仇敵,要愛他!恨你們的,要待他好!咒詛你們的,要為他祝福!淩辱你們的,要為他禱告!”(路加福音6:27-28)
這是使人活還是使人死的信仰,明眼人應該看得出。
責任編輯:鄭妍